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151章 故技重施

關燈
原本南宮延就已經在淳封城布下了天羅地網,靜等著秦驤自己來投;但當時秦驤已經有所察覺,加上燕王突然派給他出使鷹戎右部的任務,他便打消了在淳封除掉秦驤的計劃。

而此次草原之行,南宮延和秦驤二人無意之間的過招,雖然各有勝負,卻也令南宮延更加看清了秦驤的真正能力,以及對燕王奪位計劃的潛在威脅。因而在燕王劉彥鈞面前,“除掉秦驤”已經不僅僅是幫助楊坡鏟除對手,也是為了燕王和“清流”一黨的大計。

“南宮先生的上、中、下三策,結果都是要除掉秦驤。既然如此,先生手握利劍,這件事就由先生去辦吧。”燕王發話,將這件差事交給了南宮延。

南宮延領命,卻又向燕王提了一個要求:“若是在下沒能除掉此人,大王仍然執意舉兵,請讓在下跟隨大王左右。”

燕王猶豫了一會兒,他沒能想明白南宮延這句話背後的用意,最後認為南宮延身為文人怕死,跟在他身邊當然是最安全的。

想到這一點,燕王微笑著點點頭,嘴裏卻是另一番說法:“本當如此,先生為我籌謀大事,本王必然要隨時求教;先生跟隨本王身邊,本王心中才算踏實。”

得到燕王的承諾後,南宮延站起身來,與管伯又是行了一番虛禮,便帶著那副玉石棋盤、象牙棋子大搖大擺地離開了燕王宮。

南宮延離開後,燕王“哼哼”冷笑了幾聲,對侍立一旁的褚東籬說道:“南宮延號稱‘算無遺策’,鷹戎右部一行卻給本王造成如此之大的紕漏,若不是東籬你的補救,只怕此刻我與左部的聯盟,早已經破了!”

褚東籬連忙回道:“吾王,東籬對於南宮先生也是極其佩服,本來他的策略應該說萬無一失,怎奈被秦驤識破,致使最後功虧一簣;但他也成功地挑動右部內部的叛亂、搗毀了王庭,也可以說是大功一件了!”

“東籬,只有你相信他的話,什麽‘計策被人識破’、‘事後補救’,都是他推脫的說辭!”燕王劉彥鈞面露不屑道,“若不是他掌握著父皇留下來的‘離軻’,此次失敗本王就可以將他逐出燕國,如何還能將他奉若上賓?”

“是、是!”褚東籬驚出一身冷汗,燕王口中的“逐出燕國”,實際上就是讓他永遠消失。都說燕王是賢王,但他不能容忍手下人的失敗。

“秦驤此子雖然有才,但也不可能像他說的那般玄乎!如果此次連‘離軻’都無法除掉他,那本王才有可能相信一分他的鬼話。”燕王不以為然地說道。

褚東籬想了一會兒,試探性地問道:“倘若……秦驤真的順利來到燕國,吾王該如何處置他?”

燕王劉彥鈞“哈哈”大笑道:“他明知本王與老五不對付,卻還要來到本王的地盤!若他真有本事來我燕國為相,本王自當以他的人頭祭旗‘賞’之!”

“看來這個秦驤不是死在南宮先生手裏、就是死在吾王的手中。”褚東籬輕蔑一笑,也認為秦驤此番是難逃一死,南宮延的擔憂顯得有些多餘了。

……

當天夜晚,淳封城以北三十裏,六名身材魁梧的大漢趕著二十匹駿馬來到馳道旁的一座驛站。驛丞並沒有如往常一般核實這些人的身份,而是熟練地將他們帶進了客房,並讓手下人將這些來自漠北的駿馬牽進了馬廄之中。

驛站的客房中,早已準備好一桌豐盛的酒菜,為的就是給這六人接風洗塵;年過半百的驛丞親自為他們斟酒夾菜,雙方如老朋友一般對飲歡談。

“每次來幾位都是深夜趕路,實在是辛苦哥幾個了!”老驛丞舉著酒杯對六人說道,“鄉野之地,只有這些薄酒粗菜,還請不要介意。”

“哪裏哪裏,驛丞大人每次都這麽客氣,倒讓我等不好意思了!”六人紛紛舉起酒杯,與驛丞推杯換盞、把酒言歡。

酒過三巡之後,老驛丞對六人說道:“此次交易還是如前番一般,買主全額付清、馬匹交由在下送達,陳將軍那邊可有什麽交待?”

“哪裏哪裏,都是熟門熟路了,就按驛丞大人說的辦。”一名大漢說道,“只是這買馬的錢……”

驛丞朝手下心腹小廝使了一個眼色,小廝心領神會走出了客房,不一會兒手裏捧著一個精致的盒子回來了。

驛丞將盒子打開,眾人定睛一看,裏面盛著數塊巴掌大小的“金餅子”,仔細一數,居然有十塊。

“這次的金主出價白銀五百兩一匹‘河洛馬’,這裏一塊‘金餅子’就值千兩白銀,相信陳將軍不會拒絕!”驛丞拿起手中一塊“金餅子”說道。

六名大漢看得眼睛都直了,為首之人連連拱手道:“臨行前將軍就與我等說過了,淳封城的買主素來豪爽,只要不低於上一次四百兩價格,都好說。”

老驛丞“嘿嘿”一笑,說道:“如此說來,這交易就成了!”

“成了、成了!”六人盯著裝滿“金餅子”的木盒說道。

老驛丞手一揮,心腹小廝便將這價值萬兩白銀的“金餅子”放在了桌上,接著他從懷中取出了一錠白銀,塞進了為首大漢的手中:“這是給哥幾個喝茶的錢,請收下、手下!”

“驛丞大人客氣了!”那名漢子掂了掂銀錠的分量,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。

這一次交易無論對於驛丞還是這六人來說,都有著非常豐厚的回報。驛丞可以從買主那裏得到一筆可觀的傭金,這六人回去後也能從陳冕那裏分得一塊“金餅子”。對於他們這些跑腿的來說,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。

之所以有如此豐厚的回報,在於存在著相當的風險。弘文五年“整肅邊關”的行動之後,朝廷加大了對走私馬匹活動的打擊力度,特別是對於“大月”“河洛”這類產自西域、漠北的戰馬,歷來是打擊的重點對象。但這類駿馬又是各地達官顯貴的最愛,所以價值居高不下。淳封城中,品相好的“河洛”馬可以賣出上千兩白銀,次一點的也能值八百兩!

蕭鱟主政太仆寺期間,陳冕就與之暗中勾結,經營漠北生意的馬商認識不少;加上現在車騎營移師北上,為他走私馬匹牟利提供了極大的便利。不過饒是如此,他也不敢明目張膽地進行,轉運馬匹的事情,都是放在晚上進行。而淳封城外的這一個驛站,就是他和買主約定的交貨地點。

雙方正為交易達成互相恭賀之時,驛站外卻響起了喊殺聲——一夥身份不明的匪徒舉著火把已經將驛站團團圍住!

“驛站裏的人聽著,我們只求財、不要命!將錢物和馬匹統統交出來,留你們一條狗命!”只聽見門外的匪徒們大聲叫嚷道。

“怎……馳道怎麽會有劫匪出現?”老驛丞頓時慌了神了,他守著這個驛站十多年了,馳道本來就是供軍隊調度所用,從來沒聽說過有劫匪會傻不楞登地守在馳道上打劫,目標還是這個位於窮鄉僻壤的驛站?

“驛丞大人先莫怕!我等看看外面到底是何情形?”那六人都是軍人,對於這種情況雖然錯愕,但也還鎮定。

“先將這些‘金餅子’收起來,我與驛丞出去與他們交涉!”為首的大漢拉起癱坐在地上的驛丞,朝著門外走去;其餘五人則四處尋找能夠藏起“金餅子”的地方。

“眾位好漢……這裏是驛站,哪有什麽錢財、孝敬諸位?”老驛丞和那名大漢來到驛站門口,看著三十多號蒙面歹徒,心中一陣哆嗦。

“不錯,此處是馳道,四周都有軍隊巡防,諸位若是識趣,就收了這塊銀錠速速離開,免得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!”那名大漢說著將老驛丞給的那塊銀錠扔到匪徒面前。

三名匪徒騎著馬兒走到驛丞和大漢面前,看著滾落在地上的銀錠,不以為然地搖搖頭:“不夠、不夠!我們一早就盯上你們了,驛站的馬廄裏藏著二十匹來自漠北的寶馬良駒,價值可遠遠不止這塊銀錠!速速將馬兒牽出來,我等還能饒你們一命!”

大漢和老驛丞對視一眼,不由得心沈了下去,他們白天不趕路,馬兒也都藏在買通的驛站裏,只在天黑的時候才趕到下個一個點,眼見得交貨了,卻還是被人認出了馬匹的來歷。

“哪裏有什麽漠北的寶馬良駒,驛站裏的都是軍需馬匹,你們敢劫走,就不怕被朝廷剿滅嗎?”大漢雖然心虛,但嘴上依然強硬。

“是不是漠北的馬一看便知。”左邊的匪首說著手一揮,立馬就有十人操著明晃晃的刀子要進入驛站;大漢大手一張、胸一挺,堵在門口不讓他們進去。

“老二,這位兄臺倒是有些骨氣。”中間的匪首瞪了大漢一眼,高聲喊道,“弓箭手準備!”

話音剛落,從匪徒中鉆出十名手挽強弓的蒙面大漢,齊刷刷地將蘸著火星的箭矢對準了大漢。大漢一看這個架勢,知道來者不善,好漢不吃眼前虧,若是與之強抗,只怕自己今天真的要將小命交代出去。

大漢瞟了驛丞一眼,忽然想到反正錢已經到手,這二十匹“河洛馬”已經交貨了,被他們劫走也無所謂,便乖乖地讓出了道。老驛丞見大漢讓出了道,頓時急了,急忙拉著大漢往門口拽,邊拽邊喊:

“可不能讓他們把馬劫走!我可是已經付了錢的!”

大漢一聽老驛丞說這話,心中一陣暗罵,忽然握緊拳頭往他肚子上重重捶了一拳,老驛丞吃受不住,捂著肚子在地上直打滾。

“聽這位驛丞大人說,除了漠北駿馬,還有交易的錢財?”三名匪首頓時眼冒精光。

“老東西胡說八道的!馬匹就在馬廄中,我這就帶諸位好漢去牽!”大漢諂笑著做了個“請”勢,心中卻在祈禱著他們可千萬別盯上那些“金餅子”。

三名匪首聚在一起商議了一會兒,對大漢說道:“你很識相,這點不錯。叫你在驛站裏的弟兄們出來,去馬廄把馬兒給我牽出來,隨我們一塊兒走吧!”

“哎、哎!”大漢連忙點頭哈腰,往驛站裏跑去,不一會兒他便率領著自己的兄弟們從馬廄裏將二十匹“河洛馬”牽了出來。

“跟我們走吧!”三名匪首齊聲說道,那六人便在三十名匪徒的監視下朝著馳道北方離去。

老驛丞躺倒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的發生,想阻止卻又無能為力,正當他派心腹小廝前往淳封城報信時,蘸著火苗的箭矢如雨點一般落進了驛站,頓時引起一片大火,老驛丞一顆懸著的心立馬沈到了谷底。

“老三,你帶幾名弟兄守著!”望著熊熊火光,為首對身邊的兄弟說道,“所謂‘真金不怕火煉’,無論他們把錢財藏在哪裏,火燒過後,便能找著了!”

“明白!”最年輕的的匪首說著,看向了正在趕馬的六人。那六人也都望著驛站的大火,臉上極其落寞,因為他們心裏都明白,那十塊“金餅子”是保不住了!

(本章完)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